這題目乍看很奇怪,是這樣的:同事依足和我分享了她的新詩講義,利用朱宥勳的YouTube影片〈【課本沒教的:】新詩都在搞什麼?為什麼這樣那樣都是詩?〉,當中所提到的「陌生化」原則,讓同學判斷什麼是詩。講義中用下面這個題目作為練習素材:
【2021/03/29自由時報】詩人徐珮芬在街頭的牆上發現一首關於「狗大便」的特別「現代詩」,分享在臉書上,更表示要在講座上賞析這首「現代詩」。
「你/放狗/大便/太可惡。/你一定/會得/肺炎。」
▲練習題:判斷這是否為「詩」?
雖然我沒有去聽徐珮芬的這個講座,但根據報導她說「散文分行不是現代詩好嗎」,可見她認為這「不是詩」。我也贊同這不是詩,套用朱宥勳的「陌生化」原則來解釋,它不夠陌生化,陌生化指的不是題材或內容,因此與狗大便這東西日常粗俗無關,它的問題是出在文字形式:太口語直白,沒有修飾,不夠含蓄婉轉,也就是缺乏蘊藉與韻味的「詩意」。
那麼,或許會有人問:狗大便還能怎麼修飾呢?
我還真有一個例子。我前一個租處在公寓一樓,有一陣子每天早上門口固定有一坨狗大便,應該是住附近甚至是同條巷子的狗主人遛狗沒有順手清。我的房東掃到不堪其擾,某天在狗屎旁邊留了一張紙條用膠帶貼在柏油路上,上面寫著:
「主人更可恥」
我看了簡直叫絕,礙於拍照會一併拍到狗大便實在不雅觀,但我一直記得。這當然也不是詩,充其量是一句妙語,然而這段話是委婉的、文雅有修飾的,而且還不只一層–
主人更可恥→→主人比(狗)更可恥→→比畜生還不如!
後來那堆狗大便再也沒有出現,可見狗主人也是知恥且看得懂言外之意的,我們通常會稱之為「有讀書」,如果不幸的狗主人依然故我,那當真是俗語說的「不識字兼不衛生」,對這種人也不用指望了。
這段文字很好的演示了沒有不能修飾的言詞,所以狗大便能不能陌生化呢?當然可以。即使不是為了寫詩,也能用在生活上,我更欣賞這種在小地方不經意展現的個人修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