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舊稿】本店年休

前言：

最近準備搬家，無意間發現一篇寫在筆記簿裡的文章。當時一寫完覺得壞到沒有辦法忍受，就隨便丟著，連自己都忘了。現在偶然「重見天日」，或許是心態變了，重新看過似乎不至於壞到如此–當然，好處也談不上，只是既然它有緣分再和我相見，就姑且留作紀念。幸好壞雖壞，那時還是記錄下來，細節連我現在都忘了。其中的人物和事件，比較熟悉我的人就會瞭解我的所指。文中的時間設定和現在將近，也是算個「應景」的巧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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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夕當天下午，小蓁和爸爸各騎一台機車到自家店裡。店門口貼著一張鮮豔的紅紙，寫著「本店年休中，初二開始營業」，手寫毛筆字的墨色還很新。

小蓁在外地讀書，一個多月沒回家了，自然也沒來店裡。本來擺在門外廚房的鍋碗瓢盆，通通搬進店裡到處堆放。大水族箱裡的十幾尾海魚，沒有人想到要餵食，還是很活潑地滿箱游來游去。

「媽媽說要帶什麼東西？」

「媽媽要炸豬排的麵包粉。」

昨天算來是小年夜，晚餐吃蝦仁炒飯，用的是包在手捲裡的高級甜蝦，用來炒飯肉質太硬了，並不適合；那一盤沒有裹粉的煎豬排也不好吃，為了家裡冰箱剩下的十幾塊豬排，媽媽在他們出門前再三交代：千萬不要忘記帶麵包粉回來。聽說今晚圍爐，吃的還是上等的松花牛肉片火鍋哩！

爸爸一言不發，低頭把麵包粉倒進塑膠袋裡綁好。他的頭髮推得極短，只比光頭多一點，神明說理髮可以開運。小蓁常對同學誇耀：「我爸很帥唷！」也常有客人說爸爸看起來很年輕，爸爸回答：「以前還更年輕，做這間店才老十歲。」小蓁看著爸爸現在的超短髮，加上不甚開朗的五官，第一次覺得爸爸顯露出一些老態。

爸爸四處巡視一番，便坐在A桌抽煙，小蓁坐在對面，兩人相對無話。好一陣子，爸爸才說：「唉！沒工作就慘了，做生意又更壞。」「沒關係啦！不要想了，又不是賭博亂花掉的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！」小蓁急急地說。十多年辛苦所得，加上非常節儉才累積的積蓄，短短四個月錢就賠得剩沒多少，難怪爸爸這陣子以來「頭抱著燒」了。

要回家時，兩人的機車踏板和行李箱都載滿東西，爸爸的後座還綁了一大箱子。小蓁忽然想到，指著門口那張年休的紅紙問爸爸要不要撕掉？爸爸略一思索，一伸手，便揭了下來。